杜甫五律《遣怀》读记

　　

杜甫五律《遣怀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作于乾元二年（759）秋，时杜甫客秦州。

遣怀（杜甫）

愁眼看霜露，寒城菊自花。天风随断柳，客泪堕清笳。

水净楼阴直，山昏塞日斜。夜来归鸟尽，啼杀后栖鸦。

愁眼：《十二月一日》（杜甫）：“未将梅蕊惊愁眼，更取椒花媚远天。”

天风：风。风行天空，故称。《饮马长城窟行》（汉-蔡邕）：“枯桑知天风，海水知天寒。”《樊登见寄》（唐-唐彦谦）：“明月入我室，天风吹我袍。”

清笳：凄清的胡笳声。《随王鼓吹曲》（齐-谢朓）：“寥戾（lì）清笳转，萧条边马烦。”《洛阳》（杜甫）：“清笳去宫阙，翠盖出关山。”

楼阴：《贡院楼北新栽小松》（唐-白行简）：“华省春霜曙，楼阴植小松。”

杀：煞。表示程度。《少年新婚为之咏》（梁-沈约）：“羞言赵飞燕，笑杀秦罗敷。”《五日观妓》（唐-万楚）：“眉黛夺将萱草色，红裙妒杀石榴花。”

栖鸦：栖息之鸦。《早发》（唐-于濆）：“栖鸦林际起，落月水中见。”《冬日平泉路晚归》（唐-白居易）：“山路难行日易斜，烟村霜树欲栖鸦。”

大意：愁眼所见皆是霜露，唯独秋菊独自在寒风中开花。折断的柳枝随寒风飞落；胡笳凄清，俺禁不住泪如雨下。河水清静，城楼阴影平直；山上昏暗，边城太阳已斜。到了晚上鸟皆归巢，可劲儿啼叫的唯有后栖的乌鸦。

诗意串述：杜甫曾在西枝村寻置草堂，但并没找到合适的栖息地。随着天气变冷，杜甫越发忧愁。这首诗写的即此时所见所闻所感。首联写霜露和菊花。秦州深秋天气寒冷，满地霜露，只有“菊自花”。杜甫或感觉辞官之后，自己再没人管了。像这寒冷中独自开放的菊花。次联写断柳和清笳。呼啸的秋风吹断柳枝，凄清的胡笳催人泪下。自己并非可在寒冷中自开的菊花，更像是被寒风吹断的柳枝。三联继续写景。白天因“水净”而“阴直”，傍晚因“日斜”而“山昏”。寂寞之景，昏沉之景。杜甫此时在秦州感觉很糟。他此时或意识到在秦州隐居并不现实。末联写夜景。一到晚上，归鸟各自归巢。唯有“后栖”之鸦在不停啼叫。这首诗句句写景但景中有情。先说自己是菊，只能自开；再说自己是断柳，只能随风飘荡。最后说自己是后栖鸦，正在秦州啼叫的后栖鸦。这首诗作后不久，杜甫即离开秦州，去寻找自己的栖息之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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